呼伦贝尔“三美草原”游牧迁徙季启动，推动文旅融合发展

那(nà)时候，狂风卷起沙墙遮蔽蓝天，牛羊在退化的草场上(shàng)觅食艰难，生活在城市的人们“谈沙色变” 去年锡林郭勒盟完成治理面积378.55万亩，为自治区下达任务的(de)(de)106.9%，超额完成目标，今年(jīnnián)又定下治理566万亩的目标，目前正在推进 文 |《瞭望》新闻周刊记者(jìzhě) 刘伟 勿日汗 贺书琛 夏天的风掠过浑善达克沙地，春季播撒的草种在沙粒间悄然(qiǎorán)萌发。这片曾因风沙(fēngshā)肆虐而被称为(chēngwéi)“京津风沙源”的土地，如今正经历一场绿色重生。 中国四大沙地之一的浑善达克沙地(húnshàndákèshādì)，蒙古语意(yì)为“黄色野马”，距(jù)北京直线距离180公里。它横亘在辽阔草原上，绵延(miányán)300多公里，威胁着草原生态平衡、首都生态安全。为驯服这匹狂躁的“野马”，2023年，浑善达克沙地歼灭战全面打响。 初夏，《瞭望》新闻周刊记者(jìzhě)一行走进占浑善达克沙地面积83%的锡林郭勒盟，感受这片土地上火热推进(tuījìn)的生态保卫战。 浑善达克沙地(shādì)腹地，一场人(rén)类与风沙的较量(jiàoliàng)正酣。空中，两台无人机忙碌穿梭运送黄柳枝苗，数十名治沙人俯身弯腰，在滚烫的沙地上栽植黄柳再生沙障，手臂起落间(jiān)，一片片4米(mǐ)见方的沙障如同金色棋盘在沙地上迅速铺展，稳稳锁住流动的沙丘。不远处，去年播种的沙生植物开始返青，曾经肆虐的风沙正在被这股新生的绿意“驯服”。 受气候变(biàn)化和人为因素影响，浑善达克沙地(húnshàndákèshādì)生态曾急剧恶化，源于这里的(de)沙尘暴一度威胁华北地区(huáběidìqū)。特别是2000年春，沙尘暴10多次袭扰京津等地。那时，狂风卷起沙墙遮蔽蓝天，牛羊在退化的草场上觅食艰难，生活在城市的人们“谈沙色变”。 面对日益严重的(de)生态恶化局面(júmiàn)，2000年，国家在浑善达克沙地率先启动京津风沙源治理(zhìlǐ)等一系列(yīxìliè)生态治理工程。过去20多年间，浑善达克沙地容易防治的沙化土地已基本得到有效治理，只剩下最难(nán)治理的部分。2023年8月，“科尔沁、浑善达克两大沙地歼灭战”被确定为“三北”工程三大标志性战役之一，人们(rénmen)集中力量向沙地最难啃的“硬骨头”挺进。 据了解(liǎojiě)，浑善达克沙地歼灭战将实施沙地西部风沙路径阻隔等10个重点生态项目，到2030年新增(xīnzēng)完成沙化(shāhuà)土地综合治理3600万亩，可治理沙化土地治理率超过75%。 “浑善达克沙地现在剩余的流动、半固定沙地主要分布在自然条件较差的区域，恢复治理(zhìlǐ)难度大，我们本着能快则快的原则，全力往前赶进度。”锡林郭勒盟林草局局长(jújúzhǎng)乌日根巴雅尔(yǎěr)说，去年当地完成治理面积378.55万亩，为自治区下达任务(xiàdárènwù)的106.9%，超额完成目标，今年又定下治理566万亩的目标，目前(mùqián)正在推进。 数据背后(bèihòu)，是锡林郭勒盟这个以辽阔草原闻名于世的地方保护草原生态的决心。在这里(zhèlǐ)，治沙地与护草原两件事联系紧密、内在一体。打赢浑善达克沙地歼灭战，锡林郭勒草原(xīlínguōlēicǎoyuán)才能更加美丽。 截至目前，浑善达克沙地歼灭战打响仅两年，牧民们已感受到生态环境的改善。在浑善达克沙地西缘，苏尼特右旗阿其图乌拉苏木牧民毕力格图(gétú)指着门前通向旗政府所在地的水泥路说：“以前每到春天，这条路有一半(yíbàn)被大风刮起的沙子(shāzi)掩埋，今年没有(méiyǒu)。” 在(zài)正蓝旗(zhènglánqí)扎格斯台苏木，牧民斯琴今年春天在浑善达克沙地中的(de)湖泊中第一次看到了鸳鸯。“这两年，沙地里植被越来越密，野生动物种类明显增多。”他说。 “面对坚决打赢浑善达克沙地歼灭战的重大使命(shǐmìng)，我们不断完善工作思路，优化技术路线，确保(quèbǎo)高质量完成各项任务，为筑牢(wèizhùláo)我国北方重要生态安全屏障贡献锡林郭勒力量。”锡林郭勒盟盟长郭玉峰说。 浑善达克沙地歼灭战中，从治沙模式(móshì)到治沙技术，一个个创新措施轮番上演(shàngyǎn)，提升防沙治沙效率。 治沙机制上，打破以往“企业干、农牧民看”的传统治沙模式(móshì)(móshì)，探索实施让农牧民参与生态建设的“以工代赈”治沙模式，确定“谁(shuí)(shuí)的草场谁申请、谁治理、谁管护、谁受益”的原则，推动生态改善和牧民增收双赢。 在正镶白旗(zhèngxiāngbáiqí)草原上一间硕大的棚子里，穿着工装(gōngzhuāng)的十几名牧民(mùmín)，熟练地操控设备，将灌木切割打捆，为插沙障做准备。他们都是附近牧民，也是正镶白旗巴彦敖包畜牧业专业合作社的工人。这个(zhègè)由6户牧民专为治沙而成立的牧民合作社已为附近50余名农牧民提供就业(jiùyè)岗位。 “在浑善达克沙地歼灭战中，附近牧民的草场(cǎochǎng)被纳入(nàrù)围封禁牧范围。妥善处理掉牛羊后，他们能获得自家草原的围栏(wéilán)封育和管护补贴金，还能打工或承接项目赚取务工费用。”合作社负责人赵臣说，合作社承接了插沙障、做围栏、补播等治沙项目，参与的牧民一天工资(gōngzī)300元，实现挣着(zhēngzhe)工资治理自家牧场。 牧民毕力格图也在治沙工程中分得(dé)一杯羹。今年初，他主动申请将牧场围封禁牧(jìnmù)，联合附近5户牧民成立治沙合作社，用卖掉牛羊的30多万元(duōwànyuán)购买设备，承接包括治理自家退化草场在内的固沙项目。 如今他比过去放羊牧牛还忙碌。他家(tājiā)房后，新购进的(de)(de)3台设备运转不停，将干稻草加工成一捆捆稻草帘。这些稻草帘被运往沙地深处，成为防沙固沙的一排排草方格。 “‘以工代赈’模式，让沙地披绿，助百姓增收。”苏尼特右旗委书记陈玉成说(shuō)，牧民就近生产治沙(zhìshā)物料，降低运输成本，提升治沙效率。这一模式还在(zài)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生态治理中牧民生活保障问题。 在锡林郭勒盟，2024年有137个农牧民(nóngmùmín)合作社(hézuòshè)参与沙地治理，承担的建设任务占工程总任务的70%以上(yǐshàng)，带动农牧民6000多人，人均增收约1.2万元。 治沙方式上，将科技融入沙地治理，过去众人背苗扛水(shuǐ)的“人海战术(rénhǎizhànshù)”，如今正在变成“机械会战”。 茫茫的浑善达克沙地上，十多名驾驶员各自操控着沙障播种一体机(yītǐjī)，并排缓缓行驶。这些机械在铺设沙障的同时，播下了草籽。不远处，几台(jǐtái)多钻头灌木打孔机快速钻出树苗孔位(kǒngwèi)…… “过去铺设沙障是一道工序，播种草籽是一道工序，需要人工(réngōng)作业两次，如今沙障播种一体机把它们合二为一。多钻头灌木打孔机代替人工打孔，效率明显提高。”设备研发机构蒙草智能装备研究院院长(yuànzhǎng)王磊说(shuō)，利用这些智能设备，通过“边(biān)整地(zhěngdì)边栽植”的方式，作业效率能达到人工的20倍以上。 苏尼特右旗乌日根塔拉镇治沙现场，在高低错落的沙丘间，牵引式沙障车行动自如、大显身手，所过之处将草帘整齐扎进沙土。这台牵引式沙障车根据当地(dāngdì)气候和地形(dìxíng)特点研发，能够在复杂的沙地环境(huánjìng)中快速铺设(pūshè)草沙障。“相对于(yú)人工治沙，这台车效率提升约50倍。”内蒙古嘉利节水灌溉有限责任公司车间主任高建说。 配备北斗导航和无人驾驶技术的大型拖拉机(tuōlājī)由电脑“指哪去哪”，改装六驱翻斗车和六驱抛肥车翻沙丘、越障坡，因地制宜(yīndìzhìyí)的草种配比让治沙更加(gèngjiā)科学精准……一项项(yīxiàngxiàng)科技“突围”和创新应用，让沙地治理效率明显提升。 资金投入上(shàng)，创新资金筹集模式，缓解治沙(zhìshā)资金压力。锡林郭勒盟防沙治沙和风电光伏一体化工程采取政府主导、企业(qǐyè)出资(chūzī)的治沙模式，2024年当地3家新能源企业按照能源指标缴纳异地治沙资金11亿元，在内蒙古率先落实异地治沙资金。 正镶白旗乌日雅图嘎查治沙项目区，2024年6月启动治理(zhìlǐ)工程，9月就圆满完成治沙任务。这样的治沙速度，与防沙治沙和风电光伏一体化治理工程创新资金来源方式(fāngshì)分不开(fēnbùkāi)。 “在我们治沙区里(qūlǐ)看不到风电光伏等新能源项目，但治沙资金来自(láizì)新能源企业。”当地牧民都仁达来说。 在地处浑善达克沙地的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宝绍岱(dài)苏木扎鲁特嘎查，志愿者(zhìyuànzhě)们开展植绿活动（2024 年 5 月 6 日摄） 新华社(xīnhuáshè)发（巴依斯古楞摄） 防沙治(zhì)沙“三分治、七分管”。在浑善达克沙地歼灭战中，日渐完善的制度和法规，为巩固治沙效果(xiàoguǒ)保驾护航。 草原“带薪休假”，促进牧草生长。在锡林郭勒草原上(shàng)，春节一过，牧民们就开始为春季休牧(xiūmù)做起准备，修整牲畜棚舍、做好饲草储备、调试饲料加工设备(shèbèi)……到4月(yuè)1日，牛羊回到棚舍圈养，2.2亿亩草原开始一年一度为期45天的休牧期，等待草原返青。 春季休牧(xiūmù)政策在锡林郭勒草原已实施多年。春季是草原牧草返青期，春季休牧可以(kěyǐ)有效减少牲畜对(duì)牧草的啃食(kěnshí)、踩踏，有利于牧草充分返青及后续生长，提高牧草产量(chǎnliàng)，对草原起到保护作用。在至少45天的休牧期中，休牧的牧户将得到每亩草场1.125元的补贴，用于购买饲草料。 严打毁林毁草(huǐcǎo)，确保治理(zhìlǐ)成果(chéngguǒ)。生态治理最忌边治边毁。今年内蒙古启动毁林毁草违规违法行为集中整治(zhěngzhì)行动，巩固“三北”工程攻坚战取得的成果。目前(mùqián)，内蒙古各地公安部门破获毁林毁草刑事案件641起，采取强制措施685人，查处行政案件957起，行政处罚957人，形成打击遏制毁林毁草行为的强大声势。 在浑善达克沙地核心区正蓝旗，闫某某因非法开垦(kāikěn)88亩林地(líndì)和118亩草原，被判处有期徒刑(yǒuqītúxíng)六个月(liùgèyuè)，缓刑1年，并处罚金1万元。近日，这一案件作为锡林郭勒盟毁林毁草典型案例被公开通报，发挥警示震慑作用。 “内蒙古(nèiménggǔ)一方面加强防范，坚持人防技防相结合，广泛动员干部群众参与，利用卫星遥感、无人机巡查等手段，构建起(qǐ)监测、预警的‘天罗地网’。另一方面严厉打击，切实加大对毁林毁草顶风作案、开垦(kāikěn)占用面积(miànjī)大、影响恶劣(èliè)的违法行为打击力度。”内蒙古自治区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武国庆说。 实施草畜平衡，解决草原(cǎoyuán)“过牧”。内蒙古核算牧民(mùmín)草场面积，算出能够承载的牲畜头数，以草定畜，合理养畜，实现(shíxiàn)草原生态良性循环。 在正镶白旗乌兰察布苏木，12亩草原只能养一只羊。牧民(mùmín)新巴雅尔严格(yángé)按照标准，在3200亩草原上放养(fàngyǎng)110只察哈尔羊。这样，他将获得每年每亩3元的(de)草畜平衡补奖资金，如果超出草畜平衡标准，1只羊罚款120元，超10%将被取消补奖资金。 “推动(tuīdòng)产业升级、减少放牧规模是解决草原‘过牧(guòmù)’的关键。”正镶白旗委书记额尔德尼说，政府正引导牧民推进畜牧业转型升级，既保证收入稳中有增，又(yòu)保障草原休养生息。 新巴雅尔家养的(de)(de)察哈尔羊是正镶白旗为畜牧业转型升级而推广的新品种。这一内蒙古细毛羊与德国美利奴羊杂交的肉羊品种，不仅保留着草原羊肉质(zhì)鲜美的特点，而且生双胞胎羊羔的概率高。 “现在养羊的头数减少(jiǎnshǎo)了，但收入没有减少。”他说，这个品种的羊产肉量、双羔率更(gèng)高，卖一只(yīzhī)羊羔就能赚回饲养成本，另一只羊羔是纯收入。如此一来，既实现(shíxiàn)了经济上的稳定收益，又为生态保护贡献了力量。